— 废物利用玻璃剑 —

【闪电侠】深林鹿鸣 第十三章 冷闪 Coldflash

第十三章


    巴里只知道米克住在镇子边缘,房子前几天被点着了,还在装修中。他沿着公路奔跑,像没有一丝恐惧一样头也不回地以最快速度背离他所熟悉的一切,然后不知疲倦地掠过农场,接着是更靠近中心区的每栋楼。
    他有时想做一个人,吃人类的食物就不会闹肚子了,还可以跟莱说话。也有时想做一头驼鹿,力大无穷,像乔和艾瑞斯一样。但他现在只想做一只鸟,能从高处俯视这小镇。人类的街道太过嘈杂,到处都是障碍,他除了祈祷下一个转弯后能看到米克被烧焦的小屋之外只能不停地跑。
    这比他跑了一个多小时才跑完的那条长长的公路还难捱,各种噪音传进他耳朵里,他眼睛湿乎乎的,也许是跑太快被风吹的,也许是他太急切地想救救莱,他连想自己到底怎么了的功夫都没有。
    他被绊倒过一次,但他很快爬了起来,接着往前跑。他的速度越来越慢,紧绷的肌肉甚至开始随着心跳的节奏发疼,他从来没跑过这么久,口鼻涌上烧灼感。
    “哔!”
    巴里就在他耳边突然响起的汽车鸣笛声吓了一跳,耳朵刺痛,腿软地滚到了地上。那辆车就在他身边,天啊,他要被撞死了吗?
    “嗨,巴里?你是巴里吧?不是的话……算了,鹿都长得差不多,我多余问你话。”
    是米克!
    巴里连滚带爬地扑到车门上,前蹄扒着米克打算要上去的车窗玩命点头,他要是像莱一样爱穿带兜帽的衣服一样就好了,他就能叼着兜帽把他从车里拖出来了。但背带裤的带子也差不多吧?
    “喂!松嘴!是巴里对吧!我知道了你他妈快松开!嗷!”
    巴里听话地送了嘴,背带狠狠弹在米克身上,给自己换来了他所见过最凶狠的瞪视。
    “啊啊啊啊!”
    “你怎么了?离家出走?我就知道,斯纳特养什么都是以离家出走为结局的,十有八九还要跑来烦我。”
    不管巴里多拼命地叫唤,米克只是絮絮叨叨地抱怨莱的各种臭毛病,虽然只是几分钟,巴里却觉得米克可能永远不会懂他的意思了。
    可莱就一直都明白他想说的所有!
    巴里第一次意识到不是所有人类都和莱一样,哪怕是莱的好朋友,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所有疲惫齐齐向他袭来。
    米克刚说了两句,巴里就突然倒下了,吓得他赶紧下车去看眼怎么了。他可不能让这家伙在自己这出事,莱可宝贝这鹿崽子呢。
    不过要是出事的话他就只能让自己的胃受点累,把这家伙吃干净点了。
    巴里侧身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米克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巴里的肚子。
    很软,热乎乎的,像裹着一块碳火一样,米克忍不住又摸了几下。
    他试着把巴里扶起来,但巴里刚站起来就叼住他的裤子,扯着他往回走。他似乎明白了点,“你想让我跟你走?”
    巴里点了点头,抬头看着米克,被泪水打湿的睫毛黏在一起,有些点挡了他的视线。但这并不妨碍他辨认回家的方向,他闭着眼都知道要把米克拉到哪去。
    “去莱那?你也只知道这一个地方了吧。”
    巴里终于松了嘴,米克得到大概是确定的答复之后一把抓起他,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塞进车后座里了。
    “操,那王八蛋又出事了吧。”
    “啊啊啊啊!”
    就算巴里从没做过车,他也知道米克这车开得绝对是在玩命,他被颠得在车里晃来晃去,弹球一样不停地撞到靠背上。最后他把自己卡在车座底下才稳当一点,先见之明,他把自己吃得肥嘟嘟的真是太对了。
    他也不算太胖对吧,应该感谢鹿的肚子都圆乎乎的。
    米克举着枪冲进莱的小屋时,巴里还在他车里狂吐不止,他没等巴里直接开门进屋了。他手指扣在扳机上,如果莱是被仇家找上了,那就别怪自己在救他小命时不慎烧了他房子了。
    “Dont you just love the way he sings?Dont you know we're riding with the king?……”
    米克走到门口时,莱就在那哼着歌拖地,他从来不喜欢听斯纳特哼歌,任何一个斯纳特。莱唱起歌都不认真,乱七八糟,什么歌的节奏都慢悠悠的。至于丽莎,谁知道那丫头怎么在一句里加上四个高音的,简直是尖叫比赛。
    不管莱因为脑子有问题还是嗓子有问题,把这歌唱成什么德行,都不像出事了的样子。
    “你来干什么?”莱看见米克后眉头拧成一团,双手按在拖把顶端,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就把米克赶出去。
    米克的眉头同样皱成一团,“巴里跑来找我,让我过来的,你出事了?”
    莱立刻明白巴里是去找米克求救的了,他以为自己会被这小傻子逗乐,但他却露出了米克看来都非常温柔的微笑。
    温柔,但显而易见带着诡计得逞的意味。加上莱还没消肿的手腕……
    “你骗了巴里?”莱不明白米克的眉头为什么皱得更紧了,“头儿,你不该这么做的。那孩子为你跑得快累死了,现在还在我车里吐,你不仅得陪我洗车钱,还得给那孩子道歉。”
    “不,我不会道歉的,我要你现在就走,告诉巴里你治好我了。”
    米克没有回答他,站在那盯着他看了半天,最终耸了耸肩,“没问题,你是头儿,随便你怎么作都好。”
    说着,他转身就走,他才懒得管斯纳特是怎么养鹿的,他还得回家遛狗呢。
    等巴里和米克擦肩而过,呼哧呼哧地挪到莱身边时,莱果然已经不疼了,躺在床上冲他挥了挥仍然红肿但看起来已经没事了的手腕。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蹄子这么沉过,仅仅是蹭到床上都做不到,只好躺到了床边。
    莱看着他的小鹿,乱糟糟的皮毛,急促的呼吸,还有眼角的泪痕。他知道自己百分百是玩过头了,但他可懒得再伺候一遍发火的小巴里了,加上巴里也没力气发火了。
    “谢谢你,巴里。”
    莱弯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把巴里抱上床,他现在是真心实意一点都不嫌弃巴里身上的泥点子了,他只想做对点什么,比如抱紧巴里,轻抚巴里,帮他喘匀了气。
    他不仅不会告诉巴里真相,不会跟巴里道歉,更不会回报巴里这份温情。准确说是他不能,正因为他深知巴里为他的一个玩笑付出了多少,让这玩笑几乎变成了伤害,他才意识到他可能永远没法还给巴里如此深沉的感情。
    “对不起,巴里。”莱在心里默默地说,把巴里圈在怀里,“睡吧,歇会吧,别再这么信我了好不好?对不起,你可让我怎么办啊……”
    他抱着巴里坐了很久,在巴里睡着后再一次吻上那覆着一层细细绒毛的额头。他在歉意中微笑,像偷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高兴。
    并丝毫没有意识到米克正在他院子里大把大把从茎秆上往下揪刚长好的小西红柿,一排排拔起还没长成的球生菜……
    “嗨呀,斯纳特还挺会种菜的嘛。”



PS:莱哼的歌,《Riding With the King》 B.B.King ↓

https://music.163.com/#/m/song?id=26641658&userid=63577304


还剩两更就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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