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和S&S不一样，以巴里的眼光都觉得很艺术的霓虹灯招牌让他觉得自己可能被莱带到什么上档次的好地方了。
他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种酒吧，进门还要让门童放人什么的，莱不会这么好心的，应该不会。巴里警惕起来，像只炸着毛的小鹌鹑瞪着莱，随时准备啄他一口。
“放松，小子，你紧张个什么劲？”莱得意洋洋的语气让巴里更为恼火，但又有点开心，这点微不足道的火气就是他和莱的相处方式，让他感觉非常熟悉。各种因素纠缠在一起，他们只是面对面站在那空气里就总炸开小小的火星。
他宁愿面对一个坏笑着嘲笑他的莱，也不想再碰上前一阵冷脸躲着他的莱了。
“我没来过这种地方，我……”巴里看了眼走在他们前面穿着小礼服的姑娘们瑟缩了一下，“我还穿着牛仔裤。”
“我也是。”
巴里这才注意到那件漂亮的风衣下是件起球的黑毛衣和牛仔裤，所以他来约会到底是想打扮还是不想打扮？
但这并不重要，莱再次拿出“巴里一定会跟在他身后”的自信，甩开步子径直走进了酒吧。不仅无视了门童，还无视了等进场的长队。
巴里在他进门时几乎倒吸一口冷气，他这是带自己找茬打架来了吗？
莱礼貌地跟人打了个招呼，回头才发现巴里没更上来，站在十米之外装不认识他，偶尔斜眼瞥他一眼。
“巴里！”
“巴里·艾伦！别毁了今晚，我知道你特别擅长这个，但今晚是你约我出来的。”
莱的声音不大，但介于他好像在这混得很熟的样子，门童吃惊地睁大了眼，搞得巴里更尴尬了，只好走过去。
“你是成心的吗？不早告诉我一声就带我来这种地方……”
“哪种地方？我知道你总跟实验室的猴子们喝酒去。”
“但不是这种……”巴里被门童盯得脸红，舌头开始打结，“电视剧这种……我以为中城没有这种酒吧。”
莱嘴角的坏笑柴郡猫一样咧开，如他所愿，他就是不想让巴里舒舒服服的。
“没有电视剧这种酒吧，还是我开的酒吧？让我猜猜你看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别说了……”巴里自认败落地打断了莱的话，他都懒得让莱绞尽脑汁想出什么电视剧嘲笑他了，“等会，你开的酒吧？”
“准确地说，丽莎名下。别这么看着我，我跟你约会还得带营业执照吗？”
巴里狐疑地看着他，看了半天，久到莱以为这小子在对着他的脸想什么不好的东西。他不是这么多平行世界里唯一拥有酒吧的莱，还有不少平行世界莱买下了S&S，那个三天两头有人打架斗殴砸椅子的破地方可不是他的菜。
但巴里这表情也持续太久了吧，他就不能有点正经营生了，他以为巴里会很欣赏他脚踏实地挣钱这点。
虽然他不需要巴里欣赏他什么。
莱索性放弃，开了个包间，直接把巴里拽了进去。他不指望巴里能看懂他私人包间里挂的画和他自己设计的现代风格装潢，他只希望巴里能欣赏一会儿的表演。
“哇哦。”
巴里发出一声小小地惊呼，莱再次满意了。
“你想拍照发推的话我可以回避一下。”嘴上这么说着，莱一屁股陷进沙发里，摆出拒绝再挪一步的态度。
巴里扫视四周，最后挑了个他认为离莱不远也不近的地方坐下。
“所以你约我出来就是想坐在一边傻盯着我的？”莱看似友好地为巴里倒了杯酒，但没递过去，而是拿在自己手里，“来拿你的酒，还想我给你送过去吗？”
巴里刚一过去就被莱拽倒在沙发上，身体一晃就落到了莱的身边，莱完全不介意巴里无意中把手扶到他大腿上的动作，倒是巴里吓了一跳甩手躲开了。
“你约我出来时的勇气哪去了？”莱真的开始好奇了，他不吃惊于巴里诚实勇敢，一遍又一遍的的表白，他一直知道这小子用米克的话说“非常有种”。但当巴里像现在这样，紧张，甚至是羞涩地在他眼前晃悠，他却觉得这游戏更有意思了。
巴里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对莱的迷恋从何而来。每次他想起来，理智都在劝他别做傻事，但也许是他傻事做多了，只想再做一次。
他们沉默了几秒，莱在这片沉默中看着茫然愣神的巴里，莫名地烦躁起来。他看了眼表，抄起包厢里的电话，“叫几个人上来，辛迪、露西、安吉拉当班的话就让她们来。”
放下电话后巴里问了句，“你朋友吗？”
他以为这好歹算是个二人约会。
“算是，我们很熟，你会喜欢她们的。”莱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据我所知，你交过女朋友对吧。”
“你监视我？”巴里脱口而出，马上接了一句，“但你放心，我那天对你说的话也是真的！”
“我当然会监视你。”
莱都懒得搭理这小子的后半句话了。
只过了几分钟，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巴里都来不及躲开就被三位香喷喷的女孩子吓了一跳。
她们几乎是一瞬间就闪到了他和莱身边，她们笑着，正如她们衣着上的差异一样，三种完全不同但都像塞壬一样迷人的笑容。
穿着警服的那个姑娘，准确地说是看起来像警服的紧身胸衣，甜甜地笑着，第一个坐到了莱的怀里。她甚至像个小女孩似的开心地欢呼了一声，小兔子一样乖乖地坐在莱腿上撒娇。在巴里生气之前，他就被吓傻了，因为第二个进来的那位姑娘不紧不慢地踱到了他身边，没坐到他腿上，而是坐到他身边，大腿贴着大腿那么近，手肘撑在沙发上支着脑袋笑盈盈地注视着巴里。她身上才是穿着兔女郎装的那个，巴里却觉得自己才是被蟒蛇盯上的兔子。
“小甜心，是那个混蛋把你带过来的吗？”
巴里愣在那都忘了点头，他是有过女朋友，但他的女朋友从来没有在用这种带着点沙哑的慵懒嗓音说话的同时手指滑上他的大腿……
那个姑娘像搭上好哥们的肩膀一样，自然地把另一种手搭到巴里肩上，示威一样盯着莱，莱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招呼第三位姑娘进来。
“晚上好，辛迪。”
莱说话时微笑着扬起脸，但那姑娘走到他面前只是把手指轻轻抵在他唇上，转身又坐到了他和巴里之间，和那位穿着兔女郎装的安杰拉姑娘一起调笑着打量巴里。
辛迪身上除了纯白的三点式内衣外几乎没什么大块的布料，金色的链条和宝石挂在她身上，衬得她被晒成深棕色的皮肤更为诱人，她只是把手指搭在巴里肩上就让巴里紧张得想哭。
这比他高中时上台演讲还要紧张，要不是神速力的话他现在肯定会被吓晕过去。
“我……”
巴里觉得自己喉管都被封死了，挣扎着发了个音就没了下文，但莱的表情告诉他，自己越紧张那混蛋越高兴。
“我听说今晚有个男孩约你。”穿着警服的露西在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她是那么娇小可爱，让巴里都没法生她的气。
“他可不是个男孩，他都敢约我出来了。”说话时莱看着巴里，露西吃惊地捂了下嘴。
“天啊，我以为他是哈特利那种……那种男孩子，他脸是挺可爱的，但他好高啊。”
其中一个围着巴里上下其手的姑娘还补充了一句，“而且肌肉结实，比咱们的斯纳特先生摸起来有料多了。”
“别闹了，姑娘们，叫你们来不是拿我寻开心的。来，介绍下，这是巴里。巴里，这是露西、辛迪和安杰拉。”
“那就是拿巴里寻开心来的咯？”深肤色的辛迪笑着把巴里从安杰拉怀里拉到自己怀里。
巴里终于受不了了，比起愤怒，迷茫占了上风，他一点都摸不到头脑，像个傻子一样被莱和他的姑娘们玩弄。
“够了！”巴里酝酿半天也只是声音稍微压过姑娘们的调笑，他嗓子紧得想被什么掐着一样，“斯纳特你要干什么！”
“哇哦！”
巴里话音未落，姑娘们就像狂欢节突然来了一样欢呼起来，离他最远的露西直接从莱怀里蹦到了巴里腿上，亲昵地搂住巴里的脖子，“只有混蛋才会在约会时叫上别的女人，或者男人。”
辛迪接着说，“莱正好是个混蛋，个中强手。”
“他要让你伤心，让你放弃，让你知难而退，自己接着做个光荣的老光棍。”
“我听他们说了有个小可爱今晚和莱在一起，但你看起来不仅可爱，还很讨人喜欢。你现在要是生气了，想甩了莱，我今晚就陪你玩。”露西说完啵地一口亲在巴里嘴角，头埋在巴里肩上，焦糖色的长发蹭着巴里的脖子，整个人散发着甜橙的香气。这感觉如此奇妙，巴里觉得自己像是抱了什么奇幻生物在怀里一样，软软的，暖融融的，由蜜糖构成的生命。
这不能怪他，他性取向中对女人感兴趣的一半让他不受控制地扭了扭身子，嘴角不经意地稍微上翘了一点。
这可逃不过姑娘们的眼睛，她们像看见可爱小猫一样抚摸着巴里，和他说笑，夸他可爱。
“等会……等，等一下……”巴里终于回过神来，“你觉得表现得像个混蛋就能甩开我？你不想甩开我的，真想甩开我你就不会答应今晚跟我看电影！”
莱略微吃惊的表情鼓舞了巴里，尽管巴里绝对曲解了他的吃惊。
巴里在姑娘们手中扭着身子，脸红挣扎，但又被这三位妖精女士魅惑时的样子……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他从未在任何平行宇宙看见过这样的巴里，凭着一腔热情磕磕绊绊地追求他，又在诱惑中迷茫，像是试着让天平停下，但又不知道该停在那一侧。
现在他很确定巴里对他的感觉像是动物的直觉，缺乏考虑但无比热切。他不知道自己对此该有何感想，或者说他现在想得太多了，甚至离奇地升出一种欲望，想拉巴里一把。这只是欲望，和巴里一样，不是承诺。
那双绿眼睛竟让他看得有些发愣，他只是吃惊于自己对巴里长久的凝视罢了。
“所以你可以按你喜欢的来理解。”莱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他并不口渴，只是他需要点什么盖住嘴角的笑意。
“嗯哼……”露西不知道在巴里耳边说了什么，巴里突然就打了气一样趾高气昂起来了，“那我也随便你，但装混蛋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本来就不全是个混蛋，混蛋可不会把我领回家还给我做饭。”
姑娘们装模作样地为巴里鼓掌，接着安杰拉又凑到巴里耳边嘀咕了几句。
“混蛋也不会把风衣借给我穿！”
“那是我穿风衣骑摩托不舒服……”莱明白过来这是要做什么无聊的事了，但为时已晚，他后悔了，姑娘们不受控地煽风点火，不想引火烧身就只能有失风度地请走这群姑娘了。
为这点事在巴里面前……
太不值得了，莱觉得这样也不错，他现在至少还有个辩解的机会。
“你给我煮了整整两大锅的面条，我吃光了你家里所有麦片你都没怪我。”
听闻后三个姑娘都又摸了巴里一把，笑嘻嘻地跟他讨要减肥秘方。
莱头疼地看着事情失控，肯定有人在搞鬼，这三位姑娘什么时候都没给他出过岔子，他早该意识到了……
巴里深陷“减肥秘方”无法逃出时，莱低头给丽莎发了条短信。
不到一分钟他就收到了回信，这可不是好兆头，丽莎不是有所准备就不会守在手机前等他。
“当然是我，我得确保你喜欢折磨的小可爱不会被你欺负太过跑掉。怎么说她们都在我的酒吧干活，加上我们都是女孩子……”
他也当然用不着！
莱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闭眼深呼吸几口，不去看眼前的一片混乱，嘈杂仍传入他耳中。他能听见巴里的声音一点点变得平稳，姑娘们的声音中也少了几分调戏。
巴里有种让人忍不住相信他的天赋，也许不是天赋，是他自身的真诚，总之他有这本事让姑娘们都向着他。
巴里，巴里，巴里。
他在心里默念巴里的名字，没原因地觉得堵心，那些话语传到他脑海里……
“巴仔，以后多来找我玩吧。”
“所有宅男都和你一样可爱吗？”
“巴仔……”
“小巴……”
……
巴里的名字一次次传入他耳中，但没有一次是出自他口，自从他回到中城之后，没有一次这样轻松地喊过巴里的名字。
平心而论，他依然知道自己是在跟自己较劲，如果他喜欢巴里，那他就应该去把巴里抢过来。如果他不喜欢，那他就不应该怀疑自己自复活以来所有的坚持是否有意义。
和巴里在一起的种种场景在他眼前晃过，其他世界的，不是他的巴里的巴里。
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姑娘们早就从巴里身上爬下来了，坐在一起，像普通朋友一样聊天。巴里的确讨人喜欢，尤其是他们这种人。
这让他胸前郁结的火气更为危险，她们在和巴里交朋友，而不只是工作。
“你生气了吗？”
他抬眼发现巴里坐到了他的身边，突然被吓到了一样。
巴里的确被吓到了，他注意到莱半天都没说话时才想到自己是跟莱出来约会的，安杰拉缠着他问有没有什么科学的节食方法，露西眼睛发亮问他案件现场是什么样的……
他明明是来跟莱约会的，莫名其妙地和寒冷队长约会，莫名其妙地把寒冷队长丢在一边。莱也许是生气了，他知道莱喜欢摆足派头做人群中的焦点，不惹出什么动静就不高兴。
天啊，他居然把莱晾在一边了！
莱侧过脸看着巴里耷拉着的眉毛，他太熟悉巴里这表情了……
同样，据他所知，熟悉巴里这表情的还有他们实验室的那一堆威尔斯博士、星城义警、艾瑞斯、琳达、帕蒂……一堆在诡异平行世界和巴里在一起的男男女女。
他不是有钱的那一个，也不是最年轻的那一个，更不是最温柔地那一个……
想到这点，他就烦得要命，巴里的表情在他眼里不再像第一眼看上去时那么可爱。等他环视四周，露西、辛迪和安杰拉都在等着巴里过去跟她们玩闹，只是坐在那就风情万种惹人爱怜。
“小子，没想到啊。”他该说点别的，出口却只是句调笑。但他还没放弃，今晚怎么也是在他的场子里，他可不会让巴里这么嚣张下去，“但你……”
“对不起……”
巴里打断了莱的话，道歉换来了莱的一声叹息，除了叹息他还能说些什么？
“巴仔。”莱尽量放轻语气，若无其事地喊了声巴里的名字，巴里立刻抬头看着他，“你总能出乎我的意料。”
那晚结束于姑娘们自取其辱要跟巴里拼酒，发完酒疯后东倒西歪地睡在他和巴里腿上。而他看着其他人胡闹，或者说看着年轻人胡闹，像个老头一样坐在旁边。
可这就是他想要的，他今晚什么都不想要，他知道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了，巴里胡搅蛮缠一样卸掉了他的招数。
“莱，我能用那个送她们回家吗？”巴里把露西从腿上推到沙发上，小声跟莱商量。
“不能，也不用，我会找人送她们回去，放心吧。有功夫你不应该把你今晚冷落的约会对象我送回去吗？”
莱下一秒就坐到了自己家里，很好，这次跑得比较稳没让他反胃。
“然后，我的摩托呢？相信你的神速……”
“我该猜到你就是生气了。”
巴里翻了个白眼，这个小心眼的家伙。
但没等他或者莱反唇相讥再说点什么，莱的门铃响了。
ＰＳ ：来猜猜敲门的是谁吧~看过大纲的就别猜了……
猜对了……没番外，但可以鞭策我先往哪个坑里撒把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