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巴里从未细想过莱的过去，他在成为他奶爸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为什么孤身一人在这呆着，远离族群。
但乔会，乔见识过不少守林员，但没有一个像莱的。
莱有钱，非常有钱。就算乔并不是人类，他也知道装个室外浴缸要不少钱，而在他之前的每一任守林员都是穷鬼。有钱的人类不会来这，更何况莱在以后半生都在这长住下去的架势折腾这间小屋。
而且莱一点都不爱这森林，也不爱任何小动物。之前所有守林员都觉得西斯科和凯特琳很可爱，尤其是他们给守林员送点小玩意表示友好的时候，但莱只会把他们扔出去，一次又一次。正常人类都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比如浣熊和雪貂，莱的反应绝对不正常。
正因如此，每次巴里和乔见面时，乔都会给巴里指派“监视斯纳特”的任务，不过巴里从来没当回事就是了。
对他而言，莱之前是什么人不重要，莱现在是他的朋友就够了。
巴里单方面认为莱是他的朋友，莱也单方面认为巴里是他的手欠捡回来的讨厌鬼。
守林员的生活很枯燥，就算是寒冷队长也会觉得这生活未免太过冷清。前一阵巴里把他床头丽莎的照片碰掉时，他把巴里按在怀里，给他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
“看到她了吗？我妹妹，丽莎，比你还爱给我惹麻烦。也许……”
也许有一天你会见到她。
莱停住了，这是他第一次把巴里当成了自己的倾诉对象，一个能听懂，能理解他的同伴。
这也太可悲了，寒冷队长在跟一头傻鹿讲他的妹妹，因为除此之外没有人想听他说话。
看巴里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跑出去的样子，大概连这家伙都不想听他废话。
莱默默放开了巴里，出乎意料的是，巴里没有跑开，只是跳上床趴好，头枕在莱的腿上，蹭了蹭莱的小腹。
这算什么？
莱不清楚这是不是百分百是在安慰他，他不需要安慰，至少不是这种，他需要酒精和性，和之前每一个这样的时刻一样。
巴里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莱看起来需要他呆在这，而他也这么做了。
自此之后，莱时不时会和巴里说一些以前的事，确切讲是以前的人。
“等你长过一米再在这鬼天气跑出去浪吧，或者让马登来把雪停了。他是最烦人的一个，不，之一，他们都挺闹腾的。”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见你就失去语言能力的丽莎。不光是你，给她塞团破毛线她都觉得可爱。”
“你他妈再离壁炉这么近我就直接把你送米克那去当烤鹿排，下次烤黄了毛别站我眼前嚎来。”
巴里见过米克，那个时不时来给莱送包裹，跟莱喝一杯的大个子。莱曾指着米克的伤疤教育他不要离壁炉太近，同时还告诉他只要米克往壁炉里添东西，不管是什么，必须立刻转身逃跑。
米克对他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大部分情况下都会无视他，莱不在时偶尔会弹他脑袋，不疼，所以巴里从来不躲，然后米克会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如果莱提到的人都像米克一样，那巴里挺愿意见见他们的。
所以正如巴里所愿，那一天雪下得很大，他和莱窝在屋里看电影时，有人敲门了。
从来没人敲过他们的门，莱和米克都有钥匙。
莱拦住了往门口跑的巴里，盯着门，没有任何动作，直到门外那人开口。
“斯纳特，开门！我快被冻死了！”
莱常被巴里气得翻白眼，但从来没翻得这么掷地有声，巴里都担心莱的眼球会就此翻不回来。
开门后，巴里看见一个很矮小的人类站在门口，哆哆嗦嗦的，被莱拦在玄关，让他弄干净鞋才放他进屋。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逼着快被冻死的人在门口擦鞋？”
“那你以为寒冷队长还会有什么待客之道对付不速之客，哈特利？”
啊哈，巴里明白了，他就是哈特利，他听莱说过这人，挺聪明的，不太走运。的确不太走运，今天算是雪最大的一次了，赶在这时候过来绝对不算好运气。
哈特利裹着羽绒服蜷缩到壁炉旁边的地毯上，巴里最喜欢的那个位置，介于他快被冻死了，巴里没有赶他走。
“我恨大自然。”哈特利真心实意地说。
莱给他倒了杯酒暖暖身子，皱着眉头问，“你惹了什么人到我这避难了吗？是的话请务必告诉我他已经出了几百万悬赏你的脑袋。”
“呵呵。”哈特利干笑了几声，把酒一口灌了下去，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就算我要躲，也不会来你这。我来时为了更伟大的目标！”
“那你滚吧。”
哈特利对莱的话充耳不闻，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你就守着洛奇亚栖身的森林而一无所知，我来是为了成为这世上唯一配得上他的主人。”
“什么？”莱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他是经常听不懂哈特利在说些什么科学废话，但这次他的废话显然一点都不科学。
哈特利喝得太快，被酒精冲得不想说话。莱正好去给米克打了个电话，他一点都不担心哈特利会伤到巴里什么的，恰恰相反，他总觉得这小子比巴里还易受伤。
“米克。”
“哈特利到了？比我想得快多了。”
“什么？你知道他要来？他来干什么的？”
“不知道，我是说他上午来找我了，问我能不能捎他去你那。”
“然后呢？”
“然后我拒绝了啊。”
莱深呼吸，尽力忍住，但他这次实在是没必要跟米克客气了，他冲着手机咆哮时吓了巴里一跳
“你他妈是疯了吗？那小子快被冻死了！他现在在我这净说胡话！”
说话时，哈特利把酒杯扔到一边，抄起酒瓶灌了两口，真臂高呼“为了洛奇亚！我的普洛斯彼罗。”
说着掏出了手机，莱余光瞥见了那个霸占了哈特利ins几个月之久的界面——Pokemon Go。
他好像明白哈特利在说什么了，这比米克放任哈特利冲进雪里送死还堵心人，他的无赖帮里有个为了神奇宝贝送死的傻逼，而这还不是其中最傻逼的一个。
莱懒得听米克嚷嚷，把手机摔到沙发上，蹲到哈特利跟前，表情狰狞，目光狠毒。
“听着，小子。”他的话没有让哈特利脸上的狂热褪去一丝一毫，“我绝不会拦着你送死，所以现在只要你想，我很乐意现在给你一……”
莱扯起哈特利的领子，好极了，这小子喝多了睡死过去了。他在哈特利跟前蹲了半天，像是被这毫无防备的睡颜诱惑了，多么适合死在睡梦中的傻小子啊。
直到巴里凑过来，好奇地闻了闻已经一身酒味了的哈特利，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莱叹了口气，把哈特利扔到沙发上，抱起巴里，语重心长地说。
“答应我，巴塞洛缪，等你长大了千万别当这种沉迷游戏无法自拔的傻逼好不好？”
巴里转身跑掉围观哈特利去，没过多久就被莱抱上床睡觉去了。
他看到了哈特利，看了电影，喝了七八瓶奶，还吃了莱碗里的沙拉，那碗蔬果沙拉里还有好多奶酪和坚果，这些他都挺喜欢的，所以总体而言这算是还不错的一天。
PS：魔笛手迷恋Pokemon go用了个演员梗，安迪小天使是口袋迷……有一只珍藏的洛奇亚，取名为普洛斯彼罗，莎翁剧暴风雨中的角色，而洛奇亚也是号称煽动翅膀可以引发40天飓风的神奇宝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