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莫非你们觉得我会对这玩意感兴趣？
本章tag：大腿枕、共享浴室、老丈人的阴谋、韦斯特家的一家之主
室内灯光用黄色调总会给人一种陈旧的感觉，尤其是客厅，装潢还比较居家的那种客厅。但此时，艾瑞斯和乔分坐在咖啡桌两端的沙发上，乔把手肘撑在膝盖上，猫着腰，蓄势待发像只要扑上去的老虎。而艾瑞斯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抬起下巴危险地眯着眼，她这个表情要是让她的新婚丈夫艾迪看见说不定当场就得吓得拿拖把擦地去。
昏黄的灯光下，简直是《大西洋帝国》的现场版，秘密会议、大佬谈判。
乔在沉默之后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只换来艾瑞斯一个白眼，她很少对父亲这么无理，但现在不一样，乔在把巴里的男朋友往牢里送。她敢打赌，在婚礼前被乔折磨后，现在艾迪会想站在斯纳特那边。
“就算你站在傻巴仔那边，至少别把我的计划告诉他。”
“你的计划？”艾瑞斯又瞥了眼桌上翻开的文件夹，里面是中城博物馆近期珠宝展的警力部署和安保措施，“他好不容易不想着偷东西了你还要去勾引他偷？还想骗巴仔把这玩意给他？”
“他要真改过自新了那他能经受住考验！”
“第一次！第一次巴里交了男朋友，你就把他男朋友当圣人要求。别以为我不知道莱的事，你知道他为了救他的小队死过一次吗？这不是你一向欣赏的奉献精神是什么，承认吧，他变了不少。”
乔震惊地看着艾瑞斯，捂着胸口向后缩，刚他听见了什么？
“什么？你叫他什么？‘莱’？”
“嗯哼？”
乔突然泄气地颓倒在沙发上，他最后的盟友也投敌了，斯纳特是有什么魔力吗，怎么一个个都向着他。
不，这不是他最后一个盟友！艾迪！还有艾迪！
他抓起电话拨给艾迪，管这小子是不是在上班，快过来跟他一起救被洗脑的艾瑞斯啊。
“喂……”
“啊？喂喂喂？对不起我这信号不好，听不见您说……喂喂？啪……”
乔茫然地放下电话，抬头就看见艾瑞斯脸上的微笑。
“你知道自己已经在我们婚礼上祝福过我们了吧？所以为什么你觉得还能用岳父的身份操纵他？他现在当然是只听我的，不用再为了讨好你做乱七八糟的事。”
“那咱们换个话题，你知道斯纳特差不多可以当巴里他爹了吧？”
“他俩差了这么多？他看着还挺年轻的。”
艾瑞斯一句话就让乔亮了眼睛，“不不不，他都43了，跟巴里差了17岁，说不定哪天还能冒出个跟巴里差不多大的私生子，你想想这多可怕啊。”
“年龄不是问题，他被炸了一次都没死，应该是很难弄死的类型，看起来也不会这几年就去世让巴里难过。”
“但如果他重操旧业……”
艾瑞斯想了想丽莎偷偷给她看的“斯纳特家时空旅行纪念品”，再看了眼乔作为诱饵的那个中城博物馆特设展览——“第十二届中城矿石展”，名册上是有几块宝石，但就算是她都觉得没什么兴趣。
斯纳特已经有了私人宝库，怎么可能为两块破水晶铤而走险？他和巴里才交往几天，她就听巴里两次抱怨斯纳特天天在家里待着，一整天一整天地窝在沙发里，偶尔去喝酒兜风两个小时也回来了。她现在觉得斯纳特犯罪十有八九是因为懒，只想干一票吃一年的买卖，她不信这么懒的人在有余粮的情况下会出去干活。
“算了，你试试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随你的便。”
乔终于露出了一点微笑，但这微笑转瞬即逝，他忍不住问，“说实话，为什么你这么向着斯纳特。”
“你还记得巴里知道他死了时……”艾瑞斯停了下，乔的叹息让她明白乔和她一样，那时就觉得不对劲了，“他很自责，他总把错往自己身上揽。有次艾迪去S&S蹲守马登时看见巴仔了，酒保说他喝醉了在那埋头哭，但咱们都知道他喝不醉的。除了斯纳特，他还会为了谁跑到那破酒吧。”
乔不知道这事，他只知道巴里那几天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这可以理解，毕竟巴里是他朊心肠的小姑娘。
“现在巴里挺开心的，就算他和斯纳特的关系……好吧，说实话我也不是百分百赞成他俩，但我不是向着斯纳特，我是向着巴里。”
艾瑞斯说的句句属实，乔不可能没发现最近巴里有多开心，但他依然把手搭在了文件夹上，他最后的坚持。
“那我也得看看他值不值得我放心。”
“你这样试跟给他俩找个第三者有什么区别？”
“你说得有道理，我还得再给他俩个第三者，找两个，给他俩一人一个。”
艾瑞斯闭眼深呼吸几口才没跟乔再吵起来，拎起包转身走了。她以为乔已经够难为艾迪了，现在看来……
不管斯纳特经历过什么，在经历一位名为“乔·韦斯特”的岳父之前他都不算见过大风大浪。
在艾瑞斯和巴里一个接一个搬走之后，乔的确常常觉得这屋子空荡荡的，可现在不同了，安静不再是寂静，而意味着无人打扰。他像回到了二十岁一样充满了斗志，二十岁的精气神，五十岁的经验，全是为了斯纳特。
在对付过三位数的犯罪分子和艾迪之后，乔觉得没什么能难倒他的了，他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打算把所有的休息时间奉献给针对斯纳特的钓鱼执法。
开工之前，他拿起马克笔写了张纸条啪地拍到书桌上方的墙上。
“我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孤军奋战的处境绝没有让这老警察退缩，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他觉得自己翻文件的动作都带着一种矫健。
整理文件，怎么把文件“不经意”地送到斯纳特面前，怎么在博物馆布下天罗地网把那混蛋缉拿归案……
他微笑着敲着键盘，这和钓鱼差不多，钩子、诱饵、鱼线，只不过他现在钓的这条鱼既不能丰富餐桌也不能做标本挂墙上。
做标本挂墙上？
想到斯纳特死不瞑目地挂在他家里，乔发现自己居然不是这么排斥这想法。
在这种愉悦的气氛中，乔没一会就整理好了行动计划，就差最后一步了，他得开始搞他的“天罗地网”了。
艾迪依然叛变，想来那个被斯纳特妹妹腐化的西斯科也不会借他什么高科技道具帮忙……
他先给沃利，头一次感谢沃利有神速力这事，然而那小子根本不接电话，过了半天才回他一条可怜巴巴的短信。
“姐不许我接你电话，有什么事她叫你告她，她来转告我。”
距上次颓在沙发里只有四五个小时，乔再次唉声叹气起来，守着绝妙计划无法实施的痛苦让他倍感煎熬。
就在他掏出手枪，逗自己开心地考虑是不是只剩一枪打死斯纳特这一条路了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沃利终于像个男子汉了，发短信告诉他决定帮忙了？！
“新开了家还不错的意大利餐馆，明天晚上一起？”——西希尔·霍顿。
“没问题！”
完美，他知道谁能借他“天罗地网”了！
到把文件夹送到寒冷队长的桌子上这一步，乔的计划一直非常顺利，但也就是到此为止了。
已经是第四个晚上乔和西希尔在博物馆闲逛了，只有他俩。
“好吧。”西希尔当时表情复杂地看着乔，“我无法批准这项行动，但如果你实在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这就是为什么他俩一圈圈地围着博物馆的各个入口溜达，昨天西希尔就换上平底便鞋了，也放弃了中途把乔拖出去吃个饭什么的，包里那袋小热狗算是他俩唯一的后援了。
在乔硬扯着西希尔荒废时间时，莱正在冲着巴里冷嘲热讽，或者说他真的有点生这小子的气了，方方面面。
他俩这一天过的都很不好，巴里被迫在休息日蹲实验室整理文件，莱更可怜，米克和雷吵架了，被米克拽去喝大白天喝酒。
这俩傻子吵架的原因非常简单，雷有自己的“亲密关系划分准则”，他觉得自己和米克的关系已经到了应该一起养只宠物的份上了。米克听闻后立刻去S&S后巷捉了只野猫扔到雷跟前，而雷头一次决定在米克面前坚定自己的观点，他在犬舍预定了一只两个月大的拉布拉多小公主。
“狗蠢爆了，你把一条狗放出去两天就饿死了，但没有一只猫会忘了如何捕猎。”米克说着灌下一大口酒，那只野猫就窝在椅子下面吃他刚扔下去的那只煎蛋，“所有无赖帮都是猫派。”
“除了哈特利，他对一切有毛的动物过敏，包括人。”
无意义的对话快把莱逼疯了，但他还不能走，他深知这时候没人盯着点米克这家伙十有八九会烧了什么不该烧的东西。万幸米克没一会就一杯接一杯地把自己灌醉了，莱的嘴唇连杯口都还没碰过。
然后才是重头戏，把烂醉不醒的米克搬回他家去，之前那个莱选定的“方圆十里都没有空房给巴里住”的公寓，没有电梯。
米克体重过200磅之后，这才是第二次莱拖着米克走，上次就是他决定杀了米克，但最终还是没能下手那次。
这次上到三楼时，他又有了杀了米克的心。现在想来，上次没对准米克扣下扳机，多少也有那一路拖拽太累了，他已经在手抖的成分在里面。
加上那只一路跟着米克的野猫，不知道米克喂了它什么，让它这么死心塌地地带着一身跳蚤窝在莱的口袋里。那只猫一只眼病恹恹地被眼屎糊着，耳朵滑稽地缺了一块，身上的毛脏得结板，以野猫的标准也是惊天动地的丑，可能只有它腿脚慢不幸被米克捉到了。莱每次试图把这团细菌和寄生虫的结合体从口袋里扔出去都只是手上多了几条抓痕，最后只好把这笔账记到米克头上。
回家前，他还得去买点除跳蚤的药，进门就得赶紧洗澡。
总之这一天的糟心事远还没有结束，他把那个荒谬可笑的文件夹拍到巴里跟前。巴里正在他家干嚼麦片吃，他今天一定是脑子抽了才把这小子放进家门，就算巴里带着《奇异博士》的蓝光他也不该心软。
“你觉得我会对这种破烂动心？”
巴里被吓了一跳，在开口之前拿起文件夹翻了两页，越发迷茫的表情让莱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这小子的演技离能骗过他还差了二十个丽莎，再加上这干干净净的文件夹被巴里舔完手指没擦的脏手翻了两页就没法看了，他已经可以想象被巴里整理过的纸质文件是什么惨状了。
“呵。”想到是怎么回事的莱冷笑一声，“你知道这玩意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吗？或者说是谁把这东西混在你包里让你带到我这来了。”
巴里甚至都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份博物馆展览的宣传？
“你精神可敬的养父，韦斯特警官成心把这玩意放到我眼皮底下，妄想用破烂勾起我的盗窃癖。我盗窃，他逮捕，我坐牢了他就能领你回家了。”
“哦！”巴里终于搞清了，在给乔打电话之前，他觉得自己该问下这个，“所以你现在心动吗？”
莱一巴掌把文件夹抽到地上，尽力克制着嗓音别高到失了风度，“你们在想些什么？我好歹是个国际大盗，和你们这些被压榨的工薪阶级不一样，水晶在我这是不算宝石的好不好？更别提这他妈是个‘矿石展’，矿石，这个词听起来很昂贵吗？我又不是乌鸦，是个亮晶晶的东西就喜欢。”
“所以你没兴趣的原因只是你看不上这些东西对吧？”
“加上我今天太累了，只想跟你喊几句，打消你刚进我家的好心情之后就去洗个澡。”
有时就是这样，哪怕你在喜欢一个人，一旦他在你面前混蛋起来，你还是忍不住像怼他几句。比如现在巴里莫名其妙被嫌弃了一通后，他也不甘示弱地决心在嘴皮子上跟寒冷队长一争高下。
“你知道就算你对这个展览有兴趣，跑去偷东西，我也能把你捉回来的对吧，在你动手之前，把你从摩托车上拽下来。”
“哦，傻孩子，先不说你能不能阻止我，单说交通工具一项，摩托车对抢劫博物馆来说就不是个好选择。再说一遍，我对矿石没兴趣。”
巴里在他说话时炫耀地围在他周围乱跑，在他身边卷起小小的旋风，旋风里还夹杂着红色的电流。
莱能想象出巴里现在的表情，小孩子那种开心、得意洋洋的笑容，他这个世界的巴里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
这孩子一点都不怕被他伤害，把父亲的劝告全部抛在脑后，哪怕是被他伤害过、背叛过之后。
这让他忍不住骄傲起来，莫名地骄傲起来，也许是他和其他各具特长的莱比起来有什么格外让闪电侠倾心的地方？
“好了，别显摆了，先让我洗个澡去。”
巴里停下时，没站稳撞了他一下。
该死，千万别倒在沙发上！还有地毯也不行！
就因为那只野猫，他身上已经开始痒了，严重怀疑自己被染上跳蚤时他不想碰家里的任何东西。
这是玩心大起的巴里看莱要摔倒立刻神速力冲过去接住莱。
“你怎么了？”
莱冷笑着推开抱在他身上的巴里，从口袋里掏出除跳蚤药说，“小子，我没事，但你需要跟我一起分享这个了。”
在听完为什么莱觉得自己身上有跳蚤，米克为什么跟雷吵架之后，巴里突然觉得自己对米克的认识还是太少了。雷跟他聊过好几次米克，但他还是无法把米克和野猫联系在一起。
“米克是猫派？现在跟一只有跳蚤的野猫在一起？哇哦，没想到啊。”
“你还是等发现自己被跳蚤咬了再‘哇哦’吧”莱仔细看着药剂说明，他最落魄时都没被寄生虫困扰过，米克真是能给他的生活“锦上添花”啊，“他还喜欢吃甜食，一天没吃到甜的就会发脾气，他口袋里除了打火机之外总有两块糖。”
“完全想不到。”巴里扫了眼莱，他以为莱给他的惊喜就够多了，“你也是，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从来都不叫外卖，说不定还会做饭。”
说话时，巴里若有所指地看着垃圾桶里那一堆中餐外卖盒。
“你说的没错，你去地球2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个那样的我。”莱记不清这么多平行宇宙的名字了，随口说了个。
“我只知道那的你是中城市长。”
“我的荣幸。”
“你一点都不吃惊？”巴里挠了挠头，莱像是早就知道了平行宇宙的事一样，但介于他已经是个时间旅行者了，平行宇宙也许也不是什么秘密？
莱顾不上想别的，巴里挠头的动作让他警惕起来。
“你快洗澡去，把这个药水倒进浴池，从头到脚泡一遍，最好把头发也剃了。相信我，比起头发你更不想要跳蚤。要不是我得盯着你洗干净之前别碰我的家具，我肯定比你先洗。”
巴里以为他第一次在男友家洗澡后会得到一个吻，或者别的什么的，但在“跳蚤”两个词蹦出来后，他就知道这不可能了。
他尽量快地洗完，莱等不及让他擦干头发就把他从浴室扯了出去，急火火地冲了进去，“用神速力擦头发去！”
晚上他俩还有了第一次枕大腿经历，不过同样和浪漫绝缘。他看电影时挠了两次脑袋之后，莱就扒过他脑袋，一缕一缕揪起他头发仔细观察，确定用了斯纳特专供抱枕的人脑袋上有没有跳蚤。
他不会承认巴里的头发在洗去发蜡之后柔软的手感让他想起丽莎，很抱歉他只能用“想起丽莎”来形容这感觉，这是他这辈子对关爱和柔情的所有体会。尽管他目睹了其他的自己无数温馨幸福的时刻，但也只是目睹而已。他的闪电侠不是艾迪死后被孤立的孩子，跑到他这只是宣泄无处可放的荷尔蒙而不是一个拥抱，更不是被他伤害的灵魂伴侣，在暴怒和绝望中与他接吻，想要自己不再伤害他身边的人。当然，现在情况正好相反，是那个老韦斯特正费尽心机地做着无用功。
巴里想从他这得到什么？
莱彻底迷茫了，他觉得自己个人魅力爆棚，又觉得自己对巴里来说一无所有。也许他该问出来，但这问题绝对是有失风度了，所以他轻轻地拍了拍巴里的脑袋让他从自己腿上起来。
“我觉得应该是没有，但你要是在头痒的话……”莱说话时看了眼电视，这电影上映时他还不知死在哪挺尸，所以对他来说这是第一次看，“你还是站着看吧，脑袋别碰我沙发。”
一句话回归平凡生活，没那么情绪化，也没那么多胡思乱想。
ＰＳ： @阿金米德 元旦抽中的1W字四舍五入正式搞完……我要搞X痿冷和秒射闪去了……墨菲再见~
